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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豫微微一笑也不多言,吃罢角粽,便带着一众侍从径自回蓬莱殿去了。生长于帝王之家,他自然知权力对于一个人来说究竟有多大的诱惑,只要一沾手,那么至死都不肯再放开,否则自古以来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在这条不归路上一路走到死呢?紫芝啊紫芝,你应该也不会例外吧?只要朕一步一步激起你心中对权力的渴望,还怕你以后不会心甘情愿地留在朕边么?
紫芝摇笑:“我毕竟年纪渐长,比不得你们年轻,总穿些光艳的。”
妙儿应声去了,临走前仿佛不经意地瞥了那信笺一,却只瞧见那上面最后两行俊逸洒脱的字“浮生百年,忽同过隙,得情则乐,失志则悲。甘饮醪,安遂其乐,茶淡饭,甘之如饴。”妙儿亦通文墨,回味起这两句话来一时竟有些痴了,却不知裴尚仪这般聪颖慧玲珑剔透的女,那位不曾谋面的盛王殿下该是如何玉树临风倜傥磊落,才能让她钟情至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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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盈并不认得她,才想随说一句“免礼”,却见紫芝已停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跪在面前的女官,粲然一笑:“原来是陈典正,好久不见啊”
紫芝顿觉上舒服了许多,笑:“那就劳烦婕妤了。”
紫芝也正想到外面透透气,便和她说笑着一起门去了,才一走下蓬莱殿的玉阶,却见一位着宝蓝装的女官疾步走过来盈盈下拜,中恭敬:“正司典正陈落桑参见婕妤娘尚仪大人。”
独孤盈听她提及盛王,忙笑着岔开话题:“尚仪莫要谦逊,说起来还多亏那日在太府时你给我支的招,从那以后,王良媛就再也嚣张不起来了,如今陛下虽封了她为贤妃,却再没踏她寝殿一步。”
“我又不是神仙,哪里是天生就会的?”紫芝不禁失笑,抬望向窗外湛蓝的天空,目光竟微微有些恍惚,“想当初刚刚在盛王府理事时,也曾被那些刁钻的下人暗地里下过绊,后来还是盛王殿下三番两次地耐心教我,这才慢慢有了些门……”
独孤盈一笑,仍是赞不绝:“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尚仪和贤妃娘娘都这般大力推崇节俭,后中的奢靡之风总算能改了些。前几日端节的赏赐,尚仪命人裁撤掉往年份例的衣料膳,代之以一半的钱帛,既避免了浪费,又让人们都能得到实惠,真是皆大喜。陛下昨日还夸奖尚仪来着,说尚仪天生就是掌后的人才,恩威并施,行事却又大方妥帖,任是怎样刁钻的属下都被尚仪束得服服帖帖的呢”
女妙儿小心翼翼地上前:“尚仪大人,时候不早了,婢服侍您沐浴歇息吧。”
紫芝着一件簇新的鹅黄窄袖罗衫,腰间系着雪白的绫裙,明明只是用寻常衣料裁成的,穿在她上却显得格外光彩照人。分门别类地整理完御案上的一大堆奏章,紫芝只觉肩背酸痛,忍不住握拳在自己后背上轻轻捶了几下。独孤盈见状忙走上前来,手法娴熟地在她肩背了几下,殷勤笑:“尚仪辛苦了,我替你一吧。”
紫芝猛地回过神来,颔首一笑:“好,你去叫人准备吧。”
紫芝却不知他心中的盘算,待他走后,忙拆开书案上的信笺,借着灯火一字一句地仔细看了起来,眉间尽是掩不住的温柔笑意。郎君的字依旧刚健风骨峻,字里行间分明只是些日常琐事,然而不知为何,她看着看着双眸竟微微有些了。
谬赞了。”
紫芝笑着拱手打趣她:“如今后中唯有独孤婕妤圣眷最,恭喜恭喜”
李豫登基为帝后,独孤盈被册封为正三品婕妤,又诞下七皇李迥,在后妃嫔中算是最得的,一个月里倒有将近二十天被皇帝召幸。昨夜独孤盈便是在蓬莱殿侍寝,早晨李豫上朝前命她留在东殿的御书房,一会儿好生招待裴尚仪。独孤盈一边帮紫芝敲打,一边笑盈盈地赞:“尚仪穿的这衣裙真好看,衣料虽普通,穿起来竟是别有一番风韵,怪不得这几日就连一向奢靡的王贤妃都不用蜀锦裁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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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盈不禁微微羞红了脸,携着紫芝的手站起来:“尚仪既整理好了奏章,不如咱们先去逛逛吧,等一会儿日升得了,再去可就得难受了。”
清晨,蓬莱殿东殿的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