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琦将信笺放在烛火上焚毁，简单解释：“这信是张皇后亲笔所书，说是陛下要对我不利，让我即刻随谷典闱离开长安，城东通化门外的驿站有人接应。”

李亨接过奏疏看了，只见上面写的乃是为贞顺皇后武氏祭祀一事，不禁冷哼一声：“如今前线战尚未平息，国库空虚，哪里还能像以前一样大把的银钱为贞顺皇后祭祀？宗正寺削减这方面的销，朕倒是觉得甚是合理。”

“什么？这……”紫芝惊诧地看向谷兰，一脸难以置信。

李辅国谙皇帝心意，谄笑：“陛下放心，这件事给臣理便是。今日上皇迁往西内时盛王也在边，似乎对此颇有不满，只怕也与唆使上皇复辟一事脱不了系。对了，这两日朝臣的奏疏臣都已经整理好了，其中有一份是盛王的，臣觉得陛下应该会很兴趣。”说罢回使了个，后的一名小内侍立刻将奏疏呈上。

“纰漏？只怕是她们自己私吞了吧？”张嫣嫣瞥了一正在谈的李亨君臣，起向内殿走去，“没想到她们的胃倒是不小，看来里的规矩是该好好整顿一下了。谷兰，你过来，本有事要吩咐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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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琦亦有些猜不透皇后的心思，只是看着火焰渐渐吞噬掉那信笺上的每一个字，眸中微怅惘之。恍惚间想起多年前的一个中秋之夜，雨霏霏，天空中没有月亮，他温文有礼地扶起摔倒在积中的丽女，然后与她共撑一把伞，肩并着肩一起默默走在淅淅沥沥的秋雨中。一路上她都低着不说话，眉黛羞，然而偶尔抬看向他时，一双妩媚的fèng眸却亮闪闪的，仿佛盛满了璀璨的星光。

“情有可原？”李亨冷冷一笑，微微弯曲的指下意识地轻轻敲击着御案，“他和朕作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朕倒要看看，这次他还能耍什么样？”

“谷兰？”李琦接过名刺，只见上面写的官职是尚局正七品典闱，想起此人就是多年前在禁苑泼了他一茶的小女，后来升任为尚局掌膳，还在骊山温泉为他和紫芝烧菜吃。只是多年未见，不知她忽然造访究竟所为何事，李琦略一沉，吩咐：“请谷典闱到书房来说话。”

谷兰见她眸中微澜瞬间泯去，轻声回答：“是，尚服局的吴司衣说这两日就会把诸位娘的份例补齐。临时了这样的纰漏，吴司衣很是惶恐，说等把事情理完了就立刻来向皇后娘娘请罪。”

尽彼此只是陌生人而已，但那一抬眸的温柔，也曾如风般让他年少的心起涟漪。

侍女朱雀接过来人的名刺，匆匆向内宅走去，向盛王通禀：“殿下，有一位名唤谷兰的中女官前来求见，说是有极要的事要当面向您禀告。”

原来是有备而来呢。张嫣嫣心里想着，不动声地看他们接下来又要什么。

张嫣嫣悚然一惊，目光牢牢锁在夫君的手指上，心知每当他下意识地这样的动作时，就是对某人动了杀机。

涟漪散去不过一眨的时间，他很快就忘记了。

李辅国谦卑地躬了躬，微微笑：“陛下所言极是。不过盛王为人，见今年朝廷的祭祀远没有达到皇后的规格，心存怨怼倒也情有可原。”

可是，如果她并没有忘记呢？

终于还是要动手了么？

谷兰知她在惊讶什么，为皇后的张嫣嫣无论如何都没有立场与盛王站在一起。

，何罪之有？上皇复辟一事虽是捕风捉影，但边的佞臣却不可不防，此事还须彻查，切不可让那些佞小人继续为祸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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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隐忍多年的太终于登上了皇位，此时不铲除夙敌，更待何时？

片刻后，谷兰便随着侍女了书房，待屋内闲杂人等全都退下，这才呈上一枚密封的蜡，里面藏有书信。李琦展开信笺匆匆浏览一遍，见落款竟盖着皇后的私印，心中突地一。紫芝见他神情有异，忙问：“这信里写了什么？”

“谷兰。”张嫣嫣定了定神，转轻唤侍立在侧的年轻女官，“昨日听崔婕妤等几位嫔妃说，这个月分发给各个殿阁的绸缎衣料似乎比往日的份例少了些，此事你可查过了？”

日暮时分，盛王府的西角门被人轻轻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