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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别过去，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泪时的弱，然而就在这一瞬间，那个一向不善表达情的女孩儿已经坐在床边，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不，不！”珺卿陡然提了声音，目光灼灼，“九哥，你不会一直这个样的！我要遍访天下名医，就算倾尽所有，也一定要医好你！”

裴修静静凝视她许久，终于轻叹一声：“珺卿，你这又是何苦呢？”

听到这番话，就算是铁石心的人也无法不为之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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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珺卿，你什么？”裴修惊呼一声，情急之下却本不能挪动分毫。

“珺卿……”裴修咬住嘴，一滴泪还是悄无声息地从角坠落。

那是心贴着心一起动的拥抱，烈而温，刹那间竟让他有一时光停滞的恍惚。

珺卿泪与他对视，一字一句地郑重：“九哥，难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我喜你，并不是因为你年纪轻轻就位居郎将，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我珺卿既已与你定下终，那么，这辈便要和你生同衾、死同！”

“九哥……”恍惚中，他听到她在自己耳边轻喃，“九哥，你知吗？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是值得我用生命去守护的，就算我被迫放弃所有，也决不会放弃他……因为，这个人真的对我很好很好啊，难过的时候会关心我，危急的时候会保护我，每当我一时淘气闯下大祸的时候，他还会主动帮我收拾烂摊，没有一丝怨言……我早就习惯了有这样一个人陪在自己边，如果没有他，我的生命里怎还会有幸福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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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修的目光亦有一刹那的动摇，然而终究只是叹息着说：“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为一个军人，为国捐躯革裹尸那都是我的荣耀，能以一己之换得唐军大捷，这一战我无怨无悔。可是珺卿，你和我不一样，你正当妙龄，以后完全可以过上更幸福的生活，不应该把大好青全都浪费在我上。”

珺卿默然不语，暗暗咬了咬牙，忽然腰畔短刀向自己左手的指削去。

她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而眸中却有雪亮的光芒闪过，定决绝，一如往昔。

珺卿如石化般怔怔地站在那里，泪瞬间盈满眶，半晌，才抑住哽咽对他说：“九哥，你在说什么呀？咱们自小就订下婚约，我珺卿这辈都是你的人，你怎么能因为一小事说反悔就反悔呢？你这样，将把我置于何地啊？”

“一小事？”裴修苦笑着摇了摇，忽然挥拳在自己左上猛地砸了一下，目光空茫而悲哀，“你看，我的下半现在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或许这辈都再也站不起来，不能官，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也不能与妻生儿育女……珺卿，如今的我就是一个废人，还有什么资格娶你这样的好姑娘过门？”

“珺卿！”李琦冲上前去劈手夺过刀，怒斥，“你疯了？”

然而为时已晚，锋利的刀刃已在她柔的肌肤上留下一的伤，鲜血汩汩。

贺兰氏大惊，忙命侍女取来布帛和伤药亲自为她包扎伤。而珺卿却仿佛丝毫觉不到疼痛，只是定定地注视着自己的心上人，微笑着缓缓开：“九哥，如果你觉得现在的我还不能与你相守一生，那么，我就也废掉自己的一只手好了。你看，这样的话咱们俩是不是就更般了？”

裴修也抬起双臂环抱住她，一瞬间心中无限安宁，仿佛一位过尽千帆的江湖倦客，终于在岁月尽找到了自己一生一世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