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倩凑过去看了看酒令筹,笑:“吴妹妹,却不知你这杯酒要敬给谁呢?”
吴清越笑斟满一杯酒,:“殿下是这里的主人,这第一杯酒自然要先敬殿下。”一边说着,一边捧起酒杯走上前来,盈盈下拜:“请殿下满饮此杯,妾吴氏恭祝殿下喜乐安康,福泽绵长。”
“说到底,也是江才人糊涂。”许倩波一转,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紫芝,语气中暗藏机锋,“江才人家中世代以行医为生,父亲不过是个小小的医官。这样低微的女,能得陛下一时之恩已是万幸,还真以为自己能风光一世么?呵呵,说到底还是太真娘福泽厚,弘农杨氏的千金,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在上的凤凰,不像那些低微却一心想攀枝的人,就算扑棱着翅膀飞上了枝,也永远只能是麻雀……”
“就是就是。”众女也纷纷附和,有几个平素与许倩好的,还笑嘻嘻地拿起酒杯去她,“许平日里最豪了,怎么今天竟这般小家气?快喝快喝,喝完之后还要再罚你唱个小曲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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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中的幽怨之意任谁都能听得来。李琦却并未与她计较,待再一签时,一看上面的令辞不禁展颜一笑,朗声念:“驷不及。多语十分。”然后把目光投向许倩,笑着打趣:“许娘快满饮一杯,今天席上说话最多的可不就是你么?”
“没喝过才想要尝一尝嘛。”紫芝笑着抢过杯,只轻轻抿了一,脸颊上立时泛起一阵嫣红,呛得连连咳嗽,“哎呀,这什么味啊,又辣又苦的……”
许倩笑容甜,答:“是乐府新谱的《一斛珠》。这曲辞乃是中的江才人所作,如今传唱于禁内外,很是受迎呢,裴娘没听过么?”
许倩只得把酒饮下,经不住众人起哄,又吩咐席间助兴的乐伎演奏新曲《一斛珠》,自己从歌伎借来一副红牙板,曼声唱:“柳叶双眉久不描,残妆和泪污红绡。长门尽日无梳洗,何必珍珠寂寥。”
酒令行了几巡,宴席开始变得闹起来,众女都不再拘束,一个个推杯换盏,谈笑甚。每当到紫芝饮酒时,李琦就拦下酒杯替她喝了,众姬妾见了更是又嫉又羡,许倩忍不住半酸地笑:“殿下当真是怜香惜玉之人,对裴娘这般关。只可惜我等庸脂俗粉,又如何能得了殿下的呢?”
许倩借着酒劲儿,言语比平日更加肆无忌惮,众姬妾已有人在低着窃窃地笑。紫芝如何听不来,许倩明里是在说江采蘋,实际上却是在暗中讽刺她以婢之上位,一时颇为尴尬,低咬着嘴,一张小脸儿红一阵白一阵的。
许倩酒量本就一般,适才又已饮了不少,此时面泛桃,哪里还能喝得下这满满一大杯?她连连摆手,微带醉意地笑:“不行了,不行了,请殿下饶了妾这一回吧,再喝就真的醉了。”
见他二人这般亲密,许倩心里早已有些不是滋味,再掷骰时便暗中了手脚,故意掷到紫芝让她签,心中暗:“哼,你不是不会喝酒么?等一会儿把你醉了,好让你在大家面前丑。”不料,紫芝到的酒令筹却是:“刑罚不中,则民无所错手足。觥录事五分。”许倩无奈,只得笑着自饮了半杯。
“哦,原来这就是那曲《一斛珠》,当真是好听。”想起武宁泽对她所说的江采蘋之事,紫芝方才了然,语气中微带叹息之意,“江才人才貌双全,虽说孤傲了些……唉,如今幽居于冷之中,倒真是可惜了。”
“啪——”李琦剑眉微蹙,不待许倩说完,便将手中玉箸往案上重重一搁,席间霎时鸦雀无声。
李琦哪里肯依,笑:“那怎么行?你是觥录事,哪有自己坏自己规矩的理?”
李琦诧异地看向她,问:“你会喝酒吗?”
...
李琦对她一笑,举杯饮。紫芝知他一向不善饮酒,忙拦下酒杯:“吴娘,殿下这杯酒就由我来代饮吧。”
...
紫芝听她唱得颇有韵味,不禁问:“许娘,这是什么曲?”
席间便有女掩偷笑。李琦却只觉得她可极了,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顺势又把酒杯抢了回来,仰首一饮而尽,然后笑:“你就算了吧,我少饮几杯不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