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芝惊讶地看着他，半晌，才起走到路旁的木丛下，从积雪里一枯黄的野草，递到他手中说：“小武哥哥，你还记得吗？那年阿秀替我喝下尚大人的毒酒，吐血而亡，我当时吓坏了，以为自己也逃不过那样的下场，那时候你对我说：‘紫芝，些。你看，昨夜一场疾风骤雨，夹竹桃就被落了大半。可是，那石中最不起的野草，却能得住风刀霜剑，岁岁枯荣转，始终生生不息。’这几年我一直记着你的这句话，一株中最不起的野草，纵然被漠视、被践踏，也要在来年天重新破土而——这，才是生命的尊严！”

声，微微笑：“一顽疾，不碍事的。”

...

“此事说来话长。”武宁泽轻轻一笑，似是想把此中辛酸一语带过，“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去年千秋节的寿宴上，梅妃江氏忤逆陛下后被贬为才人，遣往回心院思过，我们这些人受了池鱼之殃罢了。倒是你，如今过得怎么样，盛王殿下待你好吗？”

紫芝已经隐隐有些明白，不禁了一句：“江才人何等骄傲，陛下此番法，在她看来几乎无异于羞辱……”

“嗯，殿下待我很好。”紫芝有些赧然地了，心思却全没放在自己上，当即心中疑惑，“小武哥哥，我还是不明白，你只是冷中的一个主事而已，江才人怒了陛下，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见他此时仍是一心为她考虑，紫芝心中没来由地一，语气更加笃定：“没关系，就算殿下不答应，我也是要尽力一试的。更何况，殿下一向待我极好，我相信他一定会帮我这个忙的。”

“这怎么行？”紫芝急得直跺脚，见他上所穿的已不是从前的九品公服，不禁疑惑地问，“小武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前些天我叫人到里去寻你，他们也说找不到。你不是在回心院官么，现在怎么……”

“紫芝，你说得对。”武宁泽微笑颔首，把那一枯草郑重地收在怀中，如三年前那样自信而笃定地对她说，“我们会一直活着，而且，会活得比任何人都好。”

听到“杖责”二字，紫芝圈儿又是一红，几乎不敢想象这段日他是怎么过来的。她了睛，忍住泪意：“小武哥哥，里的日实在不好过，不如……我去跟盛王殿下说说，以后你就去我们府上事吧，也算是给我添个帮手。”

她的目光清澄而定，不同于往日里的柔弱。或许是在那样势的男人边的缘故吧……武宁泽想，尽她的容颜依旧稚，可那样隐忍而决绝的神中，已隐约有了连男都不可企及的。

...

武宁泽凄然一笑，又蹙眉咳嗽了几声，语气中颇有自伤之意：“像我这样的残病之，如今已与废人无异，还能指望着去外面谋一个好前程么？倒不如就待在里熬日，打发了这一生也就是了。紫芝，我只是不想成为你的拖累。”

武宁泽略一思索，便摇：“内侍调动并非小事，你如今初王府，若是因为我的事给盛王殿下添了麻烦，只怕不利于你日后在王府立足。”

“直到现在我才知，冷中的差事其实并不好当，废妃们了一丁儿的差错，我们就要担上杀的大罪。”武宁泽微微苦笑，讲述事情的始末时语气却颇为平静，“从众妃之首一下被贬为最末一等的才人，江氏如何能甘心？有一天晚上，她趁人不备便悄悄逃冷，私自去蓬莱殿求见陛下。江才人貌如，又能言善，陛下以前就十分她，那日一见之下难免起了兴致，当晚便留她侍寝。只不过，次日一早陛下仍命人将她送回冷，并没有恢复她的封号，只是私下赐了一斛珍珠聊作补偿。”

“是啊。”武宁泽了，继续说，“江才人非但没有领受赏赐，还作了一首诗托人转呈给陛下，后来这诗被人谱成曲在中传唱，名曰《一斛珠》。太真娘得知此事后然大怒，甚至拒绝为陛下侍寝。陛下无奈，为了使太真娘消气，只得以‘看守不周’之名将江才人边的两名内侍赐死，而我为回心院主事，也以渎职之罪被杖责，削去官职后逐回心院，如今在掖局的辖下了个洒扫的杂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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