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分为三等，上等每晚两枚银币，中等一枚银币，下等四十枚铜币，”卢本答完，笑着问，“以法师大人的份，应该是要住上等房吧？”

“不，下等，我住两天。”阿莱格里恢复了平静，已然沦落至此，又何必与这小人置气呢。

“一共九十枚铜币，”侍者拿起那枚银币，嘻嘻笑，“找零的十枚，是不是就是我的小费了？”

阿莱格里了，懒得再与他计较。

大狗蹭了蹭他的，阿莱格里起，随着卢本绕过旧木吧台，向后院走去。

******

下等客房，果然不愧“下等”之名。

青砖石楼一侧，用木搭建来的附属建筑。沿着院里的木梯爬上去，地板颤巍巍的晃，阿莱格里真是害怕自己会一脚踩空，掉到下层去。

他的房间在上的四层，若是摔下去的话，肯定会骨断折，但这里也有一个好，相对而言比较，打开窗，还能透过杂的房，望见数里外的一片海面。

大狗趴在房间一角，眯起了睛。阿莱格里重重的躺在床上，被褥传来一难闻的霉味，显然有很久没浆洗过了。

但无论如何，这是一张床啊。他摊开手脚，踢掉木底鞋，连房门都忘了闩上，就沉沉睡去。走了一整天路，不论人还是狗，都又累又乏。

睡时暮初起，醒来时，已是繁星。在这一片黑暗之中，阿莱格里茫然的睁开睛，突然觉到难以抑制的孤寂。

人若清醒，神力便受到灵魂的束缚。唯有在将睡未睡，懵然醒来，以及大醉醺然之时，方才散漫如十月芦，分外的与伤怀。

直到逐渐想起自己是何人，自己何地，沉睡的灵魂又重返世间。阿莱格里坐起来，只觉浑上下酸痛不堪，他下意识的弹指，想要施放一团火光。

但毫无反应，黑暗依旧包围着他，连一丝微弱的火都没激起。

阿莱格里一下了气，无助又无力。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大狗汪汪叫，房屋一角，亮起两团碧蓝的光。阿莱格里坐在床边，抚摸着凑过来的大狗，嘟哝，“你这条狗，怎么生了一双猫儿？”

大狗又叫，应该是很不满意。摸了摸它温的，阿莱格里摸黑穿上鞋，在房间内寻找油灯或者蜡烛，可却一无所获。

“你呆在这里，我去看看。”他吩咐了一句，推开房门，恰好对过的木门也吱呀一声打开，昏黄的光线照了过来。

“咦？”是女的声音。

乍见光芒，阿莱格里被迫眯起睛，见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女，微有些胖，穿着一绿绿的长裙，妆容俗艳。

“新来的？”女开了，嗓音脆，倒是不难听。

“啊，”阿莱格里糊的应了一声，问，“这位小，请问，蜡烛从哪里拿？”

“拿？”女撇了撇嘴，“果然是新来的，这鬼地方，房间里没有的，只有自己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