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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有心指他一下,或许变法的命运就会多少有所改变。现在王安石还年轻,可塑极,现在教他,能改变他的思路和原则,如果等十几年后再教他,只能是左耳,右耳了,拗相公的格可不是一般的固执。范宁又给自己的茶碗里斟满,笑问:“那我先问你,变法的本质是什么?”王安石沉思一下:“变法的本质是兴利除弊,改变一切阻碍大宋富的陈规旧制!”范宁摇摇,“那个是变法的方向,不是本质。”“那你说变法的本质是什么?”王安石开始固执起来,很认真地和范宁争辩。范宁伸手蘸一茶,随手在桌上画了个圆,又在圆的内打个叉叉,轻描淡写说:“这就是变法的本质,通俗地说,就是分饼!”王安石呆了一下,喃喃:“分饼?”“对!分饼。”范宁又继续:“天下的财富就是这块大饼,权贵占得太多,百姓和朝廷占得太少,所以弊端百,国家积弱,百姓积贫,所谓变法的本质就是要把权贵的财富切走一块,分给朝廷和百姓。”范宁用最通俗的语言,血淋淋地撕开表象了本质,王安石俨如被雷击一样,整个人都呆住了。他一直认为大宋积弱积贫是因为各陈规陋习阻碍了大宋走向富。比如朝廷对军队歧视,官府对关系民生的资源控制太等等。只要能打破各陈规旧习,兵简政,梳理清楚各关系,那么大宋的‘三冗’困境就能逐渐扭转。但今天他却听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分饼理论,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从前想得太肤浅了。但王安石要被说服也不是那么容易,他立刻反驳:“也不对,那军队变法应该和分饼无关吧!”范宁摇摇,“军队最大的弊端在于冗兵,大宋养了百万大军,朝廷财力不堪重负,我说得没错吧!”“确实如此!”“你想过没有,这百万大军中又有藏多少贪蠹之辈在拼命军费?”范宁目光炯炯地注视王安石,又继续:“你要变法军制,减少冗兵,削减军费,或者把军费真正用于士兵,那么会侵犯谁的利益?不就是分饼吗?”王安石心中如一闪电划过,他变得沉默不语,不再争辩,而是虚心地聆听范宁的敦敦教诲。“变法的基在哪里?就在于支持者,支持者越多,基就越牢固,但不要指望权贵会支持你,那是与虎谋。真正支持者是天下百姓,是实权天,是无数和你一样渴望通过变法而使国家富的中低层官员。这就需要你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哪怕是乡间老农,哪怕是里的宦官,只要他们都说变法是对的,那么无数声音合在一起就会震动天下”王安石低低叹息一声,“说起来简单,可起来又谈何容易啊!”范宁微微笑:“说起来简单,其实起来也不难,这就是我刚才说的,不得其法。”王安石已经完全忘记了范宁的年龄,他起长施一礼,“请少郎教我!”“变法要得到大家支持,就需要先让大家看到变法的好,这就需要先一个试,一个州或者一个县。在一个试成功了,然后再推广,就会得到大家的认同和支持。同时试中遇到什么阻碍和反对,然后怎么解决矛盾,这就叫积累经验,同时也给了所有支持者信心。只要有了信心,那什么事情都好办了。”范宁喝了茶,又继续:“变法的第二个方法就是要循序渐,先易后难。就象伐树,不可能一刀斩断大树,总要一刀一刀砍,先找最薄弱下刀,到最后,再壮的树也会倒下。所以变法不能急,得慢慢来,一步步推。”范宁的一番话就像一把刀,狠狠了王安石的心窝,把他的心豁开一个大,不仅一清新的风来,而且心中也被照得亮堂了。这时,门外传来说话声,似乎是自己祖父回来了。范宁便起笑:“再送王县令一句话,变法要学会妥协,和权贵尽量不要你死我活斗争。最好的办法是大家一起把饼大,在分新饼时多给朝廷一,多给百姓一,尽量少地动权贵的底线利益,抵抗就不会过于烈,那么变法就会成功,言尽于此,王县令好好考虑吧!”范宁把后世总结的,关于王安石变法的经验教训都传授给了王安石本人,但时间仓促,王安石未必能消化,等以后有机会,自己再给他开几门课,好好教授一番。范宁走了,王安石还呆呆地站在那里,仿佛变成了一座雕塑。范宁知自己今天已成功在王安石心中下了一颗,它会生发芽,会慢慢长成参天大树。那时,他或许会爬上大树之巅,和王安石一起修复这幅壮的大宋万里江山图。范宁心情十分畅快,自己今晚一定会睡得很香甜,至于王安石今晚能否睡着,那就不关他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