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克己是单老爷子的最要好的战友唯一的孙子,战友牺牲后,单老爷子让自己的大儿子领养了刘克己,刘克己算是单青的哥哥之一,因为他们的年龄最为接近,刘克己也是单青自小到大的玩伴。
只是单青这个发小的命运就和他的爷爷一样——牺牲。
刘克己是个英勇的战士,在执行特殊任务的时候出了意外了,军队送回来的就只有那一枚冷冰冰的勋章。
单青就是在那一年,走向偏激,开始疯狂地排斥有关于军队的一切,他的几个哥哥们都入伍了。
只有他一个人,在幼稚而执拗地坚持着,甚至直接逃离了家族,窝在了某个深山小村,成为了一个名声不显的,年轻的大学生村官。
只是见识了这世间百态,民生艰难,在思维越来越成熟,思考的角度也越发不一样之后,单青已经学着和曾经的自己和解了。
他发现接受以前抗拒的一切,似乎也没有那么难。
单青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脱口而出的借口竟然是这个,但是电话的另一头,单老爷子愣了许久之后,喘息都沉重了一些。
“好、好好好,”单老爷子有些压抑不住激动,“爷爷现在就回去,和你视频。”
单青松了一口气,也是有些茫然恍惚。
两个老人家知道,这是孙子要与过去和解的契机,他们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两人互相搀扶着,转身,往回走。
他们并不知道,远处的那位勾魂使者,正直勾勾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出租屋内徘徊的那只魂魄,实际上就是一个死了却还没意识到自己死了的,说白了就是执念太深,还固执地停留在这间出租屋。
说不定,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候,他还一只鬼游荡着去医院“看病”呢。
湛兮要送走他的难度其实不高,让他觉得好笑的是房东冷汗淋漓,瑟瑟发抖地瞅着自己的小眼神。
就像是一个圆润的大馒头,上面点了两颗可怜兮兮的芝麻一样。
“你你你、你你你看得到!?”房东紧张兮兮地疯狂左右扭头,“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
湛兮无奈地拍了拍自己有着无数抬头纹的额头“你看不见的,你要是你想看见,我帮你?”
“大佬——不!大师!”房东奔了过来,圆润的身体速度极快地窜到了湛兮身后,可怜兮兮地缩成一团,企图用湛兮的身子来挡住自己。“您送他走!您快送他走,我我我,我免你三个月房租!”
湛兮走向那白茫茫一片的人形白雾,道“生死有别,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房东只觉得这位老爷子讲这话的时候,怪怪的,就是那种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韵味的感觉,难以说清楚,总之听了之后,感觉怪飘忽的。
然后,房东发现老爷子枯树一般的手,以他看不清的速度,极为灵活地掐了一个诀,临空一点,不过那么一刻,他竟然觉得整个房子都暖和起来了。倒也不是那种热炕头的暖和,是那种屋子里摆着的冰块突然搬走了的感觉。
“就、就这样?”房东还有些反应无能。
湛兮颔首“就这样。”
“啊?那什么、不是应该……打斗?桃木剑,大黄褂,喝!哈!之类的,电视上那么演的。”房东忍不住,模仿着林某英,生动形象地舞动了起来,然而他冷静下来之后,就有些尴尬了。
湛兮闻言,心中翻白眼,开始比比——你以为唱大戏呢,还喝!哈!是不是还要来一个‘呔!’呀!
但是他表面上依旧做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略微想了一下,说“你形容的应该是和恶鬼相斗,你屋子里这位客人,只是迷途的魂魄,执念太深还不相信自己死了而已,告诉他,他便走了。”
“您只是告诉他而已吗?”房东宛如小儿麻痹一样抖着手指,努力地想要模仿湛兮掐诀的样子,滑稽极了,“不是,还有,这个,这个?”
湛兮看着房东那猪蹄子一样的肥手掐出了兰花指的模样,微笑已经难以维持。
和房东签好了协议后,湛兮大大方方地交足了一年的房租。
房东临走的时候,还一直握着湛兮的皮肤松弛的老手“大师,我真的不能再要一张护身符吗?”
“你有福相,不需要护身符。”护身符不用钱啊!
房东遗憾地走了。
湛兮当夜外出到不远处的夜市,随便淘了几件衣服,又去超市买了些日用品。
夜深人静,静悄悄的出租屋只有自己,他洗澡后,坐在出租屋的床边,嘴唇开开合合,动作微弱,然而他嘴唇的动作一停,白光乍现。
不过瞬间,眼前就出现了一个两指大小的小小的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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