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嗣默默地看着他,想着自己的命运,也不禁黯然伤神,他也不劝李清,只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最后酩酊大醉,一栽倒在桌下。
“什么!”李清霍然站起,他一把抓住王忠嗣的衣襟,惊惧得脸都变了形,“你说什么?章仇相国了什么事?”
“再用我?”王忠嗣斜望着李清,嘿嘿笑:“侍郎,你还在梦吧!你当皇上真是为废太而贬黜我吗?”
李清转便向船舱大步走去,却忽然发现一名亲兵站在不远言又止,他停住脚步冷冷问:“有什么事?”
王忠嗣给他摆了个大酒杯,自己也满上,先不答李清的话,一仰脖将酒饮了,这才笑:“洪州刺史是三天前之事,现在我已经被皇上提升为浔县县尉。”
“王忠嗣!”李清忽然想起下午的话并没有说完,他立刻吩咐:“悄悄带他到我的船舱去,当心,不要惊动了别人。”/p
“禀都督,下午在酒楼遇到的那个人在船下要见都督。”
夕渐渐地到地平线上,江面上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火,直冲天际,连天上的云也被似着了,李清站在船、遥望西北,他脑海里想起了章仇兼琼对自己慈父般地关怀。
王忠嗣叹了一气,苦笑:“我还能坐在这里喝酒,已经是他的恩典,象章仇兼琼,连喝一杯酒的机会都没了。”
他轻轻将李清的手拨开,用劲了十几酒,才将酒壶一扔,异常伤地说:“我在朔方、河东,军中只知王忠嗣不知李隆基,我在陇右、河西也是一样,众军只知服从我而不听朝廷,如此四镇皆是,大唐近半数军队都忠于我一人,他李隆基还容得下我吗?他不是不想杀我,他知,若此时杀了我,河西、陇右的十四万三千军立刻就会兵变,所以才贬我为洪州刺史,继而再贬我为浔尉,再过一年半载,等众人渐渐忘记我,最后赐我一杯毒酒了事,这是他的惯用手法,李适之、韦、皇甫惟明不都是这样吗?”
“我只是顺路来看看你,军务繁忙,倒不好久留,我去了,记住!官场规则虽多,但民誉却最重要,你以后多为百姓些实事,积累民誉,将来向上爬才会有本钱,官才会坐得稳。”
“我也不太清楚,听来宣旨的太监说,章仇相国忽然公布了宗室多占土地的情况,要求皇上严加查,此事在长安引发了掀然大波,皇上迫于舆论,查了三个驸,可就在这时,御史中丞杨国忠忽然弹劾章仇兼琼也纵私占土地五千亩,后来据查属实,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严厉斥责章仇兼琼,并免了他的左相一职,章仇兼琼急怒攻心之下当场便吐血倒,当天夜里便去世了。”
李清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仿佛浑的骨都被走了,他的手慢慢松了,颓然倒在椅上,半晌,他嘶哑着声音:“究竟了什么事?”
过了好一会儿,旁边的张继见李清稍稍平静,便上前扶起他,低声:“使君,咱们先回船去吧!”
不知不觉已经泪满面,他慢慢地跪下来,重重地嗑了一个,望着大江悲声长叫一声:“恩师!—”
“你不知么?”王忠嗣诧异地望着他,“章仇兼琼五天前去世了,你不知这件事吗?”
“你不用回义宾县了,新任义宾县县令前几日已经赴任去了,你这个代理县令也任期届满,我府上的兵曹参军一职正好空缺,调你来任此职,你可愿意?”
李清无力地了,任凭心腹将自己搀回了大船。
,心中生一丝伤,这个令无数士兵景仰和令吐蕃人胆寒的大唐名将,竟然沦落到了如此地步。
不等王忠嗣说完,李清猛地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突来的噩耗使他哀痛至极,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悲伤,泪从他的手掌里肆无忌惮地向外奔涌。
他慢慢坐下来,忽然想起一事,不由问:“王使君不是迁洪州刺史吗?怎么会在此,难是路过不成?”
“果然是你!那鲜于老爷的寿词便是你写的吧!写得非常好,文好、字好,现在看来人品果然也好。”
他抹去了泪,霍然站起来,手指着苍天定地说:“恩师,愿你九泉下安息,我李清在此对天发誓,我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却完成你未了的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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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仰哑声狂笑,直笑得泪都来,又抓起酒壶向嘴里去,李清一把摁住他的手,默然半晌方缓缓:“皇上贬黜你只是一时形势所需,等东事过了,他还会再用使君,你还是要保重才好。”
从前的一幕幕在李清前回演,章仇兼琼的宽厚、慈,对自己的大恩大德都无法再回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