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清平调李翰林醉酒
李白脚步生风,上台阶时却被绊了个踉跄,险些摔倒,他的酒意已经醒了,但酒精残留在体内挥发出的后劲让他变得异常兴奋,浓郁的木香和悠扬的丝竹声使他浪漫而激昂的诗人情怀膨胀到了极致。
李白目光已扫过大厅,厅中气氛清闲疏懒,两边乐工怡然自得,梨园子弟低吟浅唱、婉转的歌声在厅堂里回荡,曼妙的舞伎长袖当空、蛮腰摆柳,艳丽的服饰宛如天空的七彩云霞,在他面前垂着纱帘,里面人影绰约可见,宫女和太监分侍两列,中间是大唐天子和他的爱妃,这是帝王私生活里极寻常的一景。
没有大臣,只有他李白一人,如此殊荣却让他心中生出一丝不快,皇上召他并非是议论国事,看来是让他吟诗作赋,以娱暮年,如此,他堂堂的翰林学士又和那些梨园子弟、乐工舞女有何区别?
“微臣参见陛下!”
此刻,李白激昂的心已经慢慢冷却下来,口中又苦又涩,垂手静立,等待皇帝的吩咐。
“若朕没猜错的话,李翰林定又是去饮酒作诗?”李隆基口气和善,脸上洋溢着微微的笑意。
“臣是和几个诗友在饮酒作乐!”
在李白的见识中,翰林学士地位极高,高宗时密与参决时政,以分宰相之权,时谓‘北门学士’;开元后,专掌内命,凡拜免将相、号令征伐的制诰书敕,皆出自翰林之手,其后,翰林益重,而礼遇益亲,至号为“内相”,又以为天子私人。
所以初拜翰林学士之时,他逸兴瑞飞,高吟‘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已做好准备,准备以胸中才学解济天下苍生。
但无情的事实击碎了他的治国梦想,他只徒有翰林虚名,白麻诏书至今未曾见过半张,朝政事务没有参与一条,每月只领一份禄米,再和一帮狂士野人饮酒作乐、空谈国事。
此刻,李白胸中积累的怨气借着体内的酒意蓦地升腾,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不满竟脱口而出,“微臣除了饮酒作诗,还能做什么?”
这句话让皇上身旁的高力士大惊失色,他跟随皇上数十年,还从没有人敢这样说话,他不由偷眼向李隆基望去,只见面上笑容依旧温和,但眼睛却闪过一丝冷意。
高力士暗暗摇头,这李白自恃才高,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会写诗就能治国吗?这大唐读书人哪个不会写诗?在皇上眼中,他不过是一“穷相”的布衣隐士罢了。
沉香亭内气氛陡然间凝重起来,李白也暗暗后悔自己口不择言,可是话已经出口,无法再收回,他微一转念,又傲然负手而立,说就说了,又何惧之有。
李隆基淡淡一笑,道:“今日仲春,牡丹花盛,朕陪爱妃赏花,苦于无新词可唱,朕知爱卿妙笔绝冠天下,特将爱卿请来,替朕的爱妃写两首新诗如何?”
李白一躬到地,“陛下若不嫌臣酒后作诗,臣愿替陛下分忧!”
杨贵妃却嫣然一笑,“久闻李白斗酒诗百篇,今天我倒有眼福了,来人,给翰林赐酒!”
几个宦官忙跑去拿酒,李隆基又回头对高力士笑道:“烦请大将军跑一趟朕的书房,取一套笔墨纸砚来。”
高力士应了,带领两个小太监匆匆而去,李白望着他微驼的后背,不由暗暗蔑视,一个宦官居然也能做到骠骑大将军,还替皇上批阅奏折,自己学富五车,一心报国,却只得个清官闲职,替人写诗行乐,天道何其不公也!李白刚刚平息的愤慨陡然间又升腾起来,他斜眼见宦官端了高高的几樽酒来,便随手抓过,一饮而尽。
很快,高力士拿回一套簇新的文房四宝来,这时李白已经几樽酒罢、醉意畅酣,他纵声大笑,情极悲愤而狂放,弹杯作歌:“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他步履踉跄坐上罗汉床,扬手高呼,“拿纸笔来!”
小宦官铺了白纸,李白却一指高力士道:“大将军既不须上阵杀敌,可为我研墨!”
高力士愕然,他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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