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哈里发拉希德是有雄才伟略的两任君主,一个打下了阿斯王朝的实基础,一个使阿斯王朝走向盛,而此刻,正是拉希德哈里发即位的第五年。
十月的底格里斯河域已经有些寒冷了,从北方来的劲风刮过地面,扬起漫天的沙尘,路旁的胡杨树叶已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崔曜的份虽然是俘虏,但他对这个遥远的西方帝国充满了好奇和向往,一路行来,异域的风情使他渐渐忘记了自己的境,再加上阿古什对他颇为宽容,见他对大的文化很有兴趣,阿古什也极有耐心的教授他阿拉伯语,一个半月后,刻苦且对语言有着天赋的崔曜竟也能简单地用阿伯语和阿古什行日常会话了,当然,一些的问题,他只能用突厥语对话。
这一天晚上,这支从撒尔罕回来的军队在距哈丹城五里扎下了营帐。
大帐的灯光下,崔曜表情肃然,他对自己听到话有些不可思议,“殿下,你说伊斯兰教众每年上缴的税只有他财产的四十税一吗?”
“是,这是我们伊斯兰教义规定,伊斯兰教徒每年需要上缴一定财产以帮助穷人和奉献给寺院,我们叫‘天课’,用你们大唐的税率就是四十税一,我们是一千个第纳尔的财产二十五个第纳尔,当然,如果另外愿意施舍给穷人是不在其内的。”
说到这里,阿古什显得有些骄傲,“据我所知,贵国最低的税率也不过才三十税一,而且随意改变,只看某个皇帝喜恶而定,今年三十税一,明年就会变成十税一,甚至征税以外的各苛捐层不穷,榨尽民脂民膏,不像我们大,教义中明确规定了‘天课’比例,就没有哪一任哈里发敢随意改变。”
“可是你们对昭武九国以及吐火罗等地的民众却实施重税,土地税和人税几乎夺取他们一半的财产,去年虽然开始实施什一税,但征税的财产却是由官府决定,而不是他们真实的财产,我们一路看来,人民生活困苦,难这也是你们的轻徭薄税吗?”
阿古什摇了摇,“那是他们不信奉真主的缘故,他们不是真主的民,当然不能教义来办。”
“不对,你在混淆是非。”崔曜冷笑一声:“我在康国时亲耳听见,许多皈依伊斯兰教的康国人仍然十税一课税,并没有享受到你说的‘天课’,阿古什殿下,你不会否认这个事实吧?”
阿古什仰一笑,“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虽然皈依我教,但他们是被征服者,当然要承担更多的税负,这是理所当然,否则仅仅靠天课收,我们哈里发拿什么养活军队,我们不像你们汉人,对外族施以仁义,对自己的百姓却残酷剥削,不!我们大人要享受财富和文化,至于苦难,就让那些外族人去承受吧!”
“所以你们大人才那么富有侵略,你们假以宗教的名义对外扩张,实际上是想剥夺更多的财富,把灾难转嫁给别的民族,明明是你们极端自私,却来指责大唐的仁义,而我们大唐也并非象你说的那样对内残酷剥削,我皇帝陛下给人民土地财产,实行二十税一,虽然于你们的天课,但这是普通人家完全可以承受的赋税,至于西域诸国,我们不征他们的赋税,也没有拿钱米养活他们,从不涉他们的自治,所以他们才心悦诚服归顺大唐,以仁义服人才是长久之,虽然你们大现在以征服者姿态盛极一时,屡屡用武力镇压被压迫的民族,可你想过没有,千百年积累的仇恨,你们的孙又如何化解?”
崔曜针锋相对的话让阿古什哑无言,他忽然有些恼羞成怒,一拍桌斥:“你忘记自己的份了吗?有几个俘虏能得到你这样的待遇,请你自重!”
说完他一甩袍袖,怒气冲冲转便走,他刚离开营帐,却见一名侍从跑来禀报:“殿下,大营外有人求见。”
“是哈丹总督吗?告诉他我不见!”
“不!不是哈丹总督,来人是个粟特商人,他说是从撒尔罕追来,说殿下认识他。”
‘从撒尔罕追来?’阿古什微微一怔,在格达生意的粟特商人很多,但此人却是从撒尔罕追来,他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