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焕了，从印版工场走，又到了仓库，此时仓库里已经戒备异常森严，这里放置有六千份考卷，每一份都编有号码，从发放到回收到最后销毁，只要少一份都要追查到底，他刚走仓库，却见韦清正带着几个官员在接考卷。

韦清来到鸿印坊却不来觐见自己，张焕知他的心思，倒也没有生气，而是背着手远远地看着他们忙碌，黄苦行却没有意识到皇上的心思已经转移，他想起一件事，又立刻问：“陛下，有几个波斯商人想来工坊学习印刷技术，草民是否能传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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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张焕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朕来视察鸿印坊并不是真想看什么考卷印刷，而是来个姿态，朕会大力支持各大工坊的发展，朕希望有一天能看见两千人规模的鸿印坊。”

“还有这事？”张焕略略有了一兴趣，他沉思一下便：“我大唐的盛就在襟博大、海纳百川，我们既向外学习先的技术，也应允许别人学习我的技术，只要不影响国家安全，皆可让他们学习，不用自我封闭，也不要怕别人超过自己，关键是自己要不断提技术，这样我们才能永远保持领先，永远别人的师傅。”

“哦！这又是为何？”张焕兴趣厚地问。

“这就是信誉了，店里的人从来都信得过我，而且已经有十几名老师傅领到了这笔钱，平白多了一笔钱，大家怎么不肯呢？”

张焕笑：“说得不错，掌兵其实也是这样，还有没有别的窍门？”

这时，韦清已经看到了皇上，他无法再回避，只得着率领官员们上前来觐见，“臣韦清参见皇帝陛下！”

韦清受到了张焕语气中的平淡，这里面没有真正的关心，但也没有什么仇恨，只如一样平淡，或许这也是他想

“陛下，小民接手这座工坊时，只有雇工三十人，二十年来，一步步发展，师傅带徒弟，徒弟又带徒弟，现在我们这里师徒三代者就有三百多人，所有人都不愿意离开鸿印坊，正是靠大家的努力小店才有今天。”

“好了，你去忙吧！朕要会见礼侍郎了。”

多年以前，当张焕初到长安赶考，他就曾经来鸿印坊印制过十张请帖，只有十张，连同刻板费一共一百二十文钱，他跑了十几个印刷作坊，要么是不肯接，要么就开天价，只有鸿印坊接了他的活，并只收一百二十文钱，还派人亲自送到他的客栈，正是这‘事无大小皆是客’的经营风格，在他脑海里留下了刻的印象。

“韦卿免礼！”张焕摆了摆手命韦清免礼，他默默地注视着这个自己当年救过一命之人，他们之间多少恩怨缠，不过往日的仇恨已经在他心中淡去了，张焕微微一笑：“韦阁老近来可好？”

“关键是我对师傅们的尊重，打个比方，一个师傅家里有大事要请假一天，这当然要准假，但请假扣钱这又是店里的规矩，所以我一方面扣他一天的工钱，另一方面我又会封一个同样多钱包命人给他送去，算是心仪，这样既尊重了师傅，也不违反店的规矩。”

黄苦行小心翼翼地给张焕介绍鸿印坊的发展历程，他见皇上听得专注，便又补充：“其实我开的工钱和外面也没有什么区别，有人用两倍的工钱来挖我的师傅，可他们就是不肯走。”

黄苦行想了想又：“还有就是我每个月发薪时，会扣下一成的工钱，另外我也会同样多的钱，把这笔钱存到柜坊里，等到他们年老时一并给他们养老，这样积少成多，也是一笔不小的钱，很多老师傅就是冲它而不愿走。”

黄苦行心中动，他一躬到地，“草民谨遵圣谕。” [page]

“这倒是件新鲜事。”张焕有些惊讶，这事他从未听说过，他又追问：“扣了钱，他们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