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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滉怒极,他一把推开车窗,指着窗外对卢杞:“你听听,这满城的爆竹声说明了什么?这就是民心,一家哭换来了一路笑,国当以民为本,民富才能国,百十个宗室占尽了天下财富,大唐就能盛吗?就能引来万朝拜、就能号称天可汗吗?”
“好了!好了!”裴佑打断了两人的争论,“两位同僚不要争论了,我们还是想想现实吧!如何收拾今天这个残局?”
望着他的背影在夜幕
卢杞今天的心情实在不好,与他关系一向好的李伸死了,几个儿也被押到东内苑斩首,他竟束手无策,此刻他不由对张焕生了一丝怨恨,但这怨恨他却不敢来,他瞥了裴佑一,尖刻地讥讽:“裴尚书说得笑死人,怎么收拾这个残局还用想吗?我就不信你事先没有参与这场屠杀的策划。”
他立刻推开车门走下了车,翻上了,在几名侍卫的陪同下扬长而去。
从中午开始,各坊的爆竹声就没有断过,一直持续到了夜,这一天,哭声和笑声并发,微弱的哭声最终被喜庆洋溢的呼声所掩盖。
裴佑长叹一声,“太狠了一,杀几个领就是了,九十七宗室一个也不放过,哎!”
全副武装的士兵照从李勉府中搜来的名单开始挨家挨抓人,所有牵连造反的宗室一家也没有能幸免,所有十八岁以上的男一律押赴东内苑斩首,其余妇孺老幼别关押,准备放安西,他们家产被抄、土地充公、隶被释放,仅仅半天时间就有三百八十六名宗室弟被杀,血雨腥风笼罩着十王宅坊的上空。
不仅是十王宅,许多零星居住在长安各坊宗室和权贵府第也面临了灭之灾,各家王府门前聚满了前来看闹的长安百姓,当一队队衣着华丽男女垂丧气地被押解门时,漫天的和石块向这些平日趾气扬的宗室男女们砸去,咒骂声、嘲笑声响成一片。
夜晚,裴佑的车一路疾行,车里裴佑、韩滉、卢杞三人脸沉重,谁也没有说话,车奔驰迅速,裴佑凝视着窗外,不时有光在车窗前闪过,他看到一张张大的白纸贴在墙上,那是参与造反并闯绑架太后的九十七名叛逆的名单,在长安城铺天盖地,随可以看见这份名单,无论真相与否,这九十权贵已经盖棺下了定论。
“监国是在为天下百姓夺钱粮,又有何不好!掠夺这些为富不仁的宗室总比掠夺普通人民的好吧!”韩滉很有些不满卢杞语气,他忿忿:“卢尚书是生活锦衣玉中,足不长安一步,不知天下百姓之惨,多少人被这些宗室夺去了土地,沦为他们隶和佃,你又哪里知中原之多少百姓离失所,看夏收将至,千里中原你又能看到几亩麦田?几百万人一直要救济到秋天,你以为官府手中还有多少钱粮?你随便到中原一县,哪里没有成群结队的民,哪里没有父母双亡的孤儿,他们饥寒迫、拖家带栖在破窑烂屋之中,这些占尽天下一半财富的大唐宗室又有谁肯一文钱、一粒米救济他们?”
卢杞听得极不顺耳,他冷哼一声,“那是他们的命,谁叫他们不托生在富贵人家,但重要的是大唐皇帝应该替谁说话?不替豪门大说话,难还替那些下层民众说话不成?”
这时,一旁的卢杞也若有所悟地:“我算是看来了,他的真正目的是要地、要粮、要钱,一网将大唐最富的人都几乎打尽了,还有他在江都的查税,这一次不知他能搞到多少钱粮土地,我想,少说也有一两千万贯吧!真是血腥的财富积累啊!”
卢杞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忽然一跺脚,“那好,你们去给权势献媚吧!我去悼念死者。”
“停车!”裴佑的脸立刻沉下来,待车停稳,他冷冷地对卢杞:“卢尚书,今天晚上事关重大,你情绪似乎不稳,你还是请回吧!” [p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