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色基本大亮,火焰舔着锅底,稀粥噗噗的沸腾,粗壮的妇人掰断枯柴丢进灶口的,揭开木盖,搅动了一下粥水,偏头望着那边正说话的青年,还有自己的丈夫。
喊出“要吃饭了!”的同时,那边里正也正好刚说完:“作保?我不做!”
这边,耿青见他拒绝,神色着急的连忙摆手。
“里正莫急,可否让小的说完。”
“好......你说吧。”
“我爹头伤了不说,小的也是昨夜一宿没睡,思来想去,村里一帮破落户,守着薄田哪里能斗得过财大气粗的刘老爷,您说是不?”
耿青组织着语言,尽可能将昨晚想到的思路一点点的接上,眼下的处境跟他想得相差不多,要是刚才里正一口答应,那才叫有鬼。
见里正附和的点下头,他急忙接上话继续道:
“小的就想,既然斗不过,到时候弄的头破血流,命还丢了,那岂不是傻?前些日子去了趟城里,茶肆说书的,都说良禽择木而栖,小的虽说不是很懂什么含义,可觉得有道理啊,小的带头先卖田,到了刘老爷那里,也能有个好印象,到时候说不得还能混上一口看家护院的清闲饭吃。”
听青年这么一说,见他脸上谄笑,那里正心头也算明白怎么一回事了,笑呵呵的拿手指点耿青脑袋。
“小聪明,原来是打这个主意,刚才怎的不说清楚。”
“小的从未见过里正,猜不透您心思,怎敢一见面就那那般直接,万一恼怒,将小的绑了送官怎办?”
耿青殷勤的又拿了糕点递过去。
“哈哈......”里正被他这一说,给逗笑了,捻着须尖接过糕点,“老夫做里正多年,经历风雨比你吃过的饭都多,岂是你这小辈能看透的?哈哈哈!”
见他理所当然的吃起来,耿青脸上笑容更浓。
“是是,小的看不透里正,而且也未见过甚世面,耿家村人也大多苦哈哈,没见过世面,一辈子拿着锄头在土里刨食,除非真金白银的摆在面前,他们那才肯信。
小的今日啊,就是先站出来,就是想里正替小的作保,到刘老爷那里,先要田地的定金,将真金白银摆在村里乡亲面前,由不得他们不信了。”
趁着里正高兴的兴头,将事情合盘托出,当然这可不是耿青想要说的重点,他朝渐渐皱眉的里正比划了一个手势,声音却是放大了些许。
“这定金,里正出力最大,自然要拿一些去,添置一些家具摆设,姐又如此这般年轻美貌......”耿青微微侧脸,朝那边望来的粗壮妇人,挑逗的眨了一下眼睛,“要是涂抹城里的那些精致胭脂水粉打扮一番,那可更能衬出里正的不凡。”
里正皱着眉,跟着望去灶头,看到身材个儿矮粗圆的妻子嫣然微笑,羞涩的摸去发髻上那朵红花,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年轻美貌?这年轻人怕是有眼疾吧。’
他转回目光,沉吟了片刻,“这事,我需要考虑一番,今日就到......”
“死鬼,你们说什么说的那么高兴。”妇人端了一杯热茶过来,放到桌上,朝自家男人递了一个眼色,压低话语:“跟老娘上来!”
说着,微笑的朝耿青示意一番,连拖带拽的拉着丈夫上了二楼,隐隐约约听到女人粗大的嗓门儿在上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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