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

正是盛夏时节，两边林野茂密，重重叠叠的枝叶在徐徐的风里微摇，鸟儿的啼鸣此起彼伏。

那边，耿青闭着睛，光正穿过树枝的间隙落在他脸上，待李嗣源的声音也响起时，他才缓缓了。

悄然无声的变化之中，山林边上摇曳的草叶间，有着无数的目光盯着远来的队伍，阎宝咬着刀背，撕下布条将手臂还在血伤勒，旁的一影握着刀，手都在微微发抖，目眶一眨不眨的盯着下面山脚。

“结阵——”前方的契丹将领大喊。

然后，拦腰冲撞上来，杀长长的队伍，血、残肢都瞬间掀上天空。

然后，他看到了林间站起了一影，有黑影带着微微火光向天空，落去了前方还在行的队伍。

“杀——”

偶尔有人鸟儿啼鸣，对面的山势之中，同样有着回应鸟雀声，潜伏的一影当中，王彦章拭着铁枪，森寒；李嗣源蹲伏草间，目光打量着，脑中飞快盘算两军之间的距离；石敬瑭从一个叫郭威的少年兵上摘下铁盔在了自己上，然后拄着刀锋起。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笑，心里安稳了稍许。

下方行的队伍，耶律阿保机想着上京的事，偶尔想起情报，他唤来卢文，询问了是否有斥候回来，后者摇了摇，正要说话，来的风里，隐隐约约有着不一样的声音。

是轰的响，夹杂的火光在人群中冲天而起。

“此战，拜托诸位了！今日之后，契丹势微，汉人主！”

常人看不到的地方，被派搜寻的斥候，上了山峦密林，顷刻，有影从树上降下，刀锋抹过颈脖......

两边一万九千步骑歇斯底里的咆哮，脚步、蹄声踩踏大地，犹如决堤的洪席卷而下，一望去，满山遍野都是人的的影。

他着袋狠狠了一，咬牙切齿的想着，短暂的休整过后，耶律阿保机起招呼众人继续前行，仍派大量斥候搜索周围，之前说的轻松，但警惕，还是要有的。

“雍王！”

山上，无数仓惶惊慌的视野之中，映眸底的，是两边席卷的洪直直冲下来。

这一刻，整个天地彷佛都在光里变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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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亢，喊的刹那，林间栖息的鸟儿惊的飞起，左右两侧，一、两.......十、百、千士兵的影持着刀兵起、跨草丛、林间。

话语落下，草间左右延伸开的影齐动，草叶簌簌作响，王彦章撑着铁枪站起来，过了草丛，跨步走了去：“准备......”

有声音在山间响彻，“杀契丹蛮人——”

山腰林间，王彦章跨的脚步勐地一蹬，整个人如脱弦的利箭唰的冲下山坡，另一边的阎宝丢掉了刀鞘，挥刀向前一指：“随我杀契丹皇帝！”

“准备......”的二字，从不远的山麓传来，耶律阿保机目光偏转，还未反应过来的瞬间，鸟鸣叽叽喳喳变得混杂齐响，一片片飞鸟黑压压的的冲上林野，盘旋在明媚的光里。

三万多人的队伍延绵长龙行，往前十五里左右，路依旧，只是两边山麓稍稍靠，看上去变得狭窄。

“早前掳掠汉人三州人畜生，今日就算大败，来日回到契丹，过个几年，朕再次南下时，定将幽州踏平！”

在距离古北，也就四五十里左右，后面还有耶律稳撑着，大抵能将汉军的主力拖住，到了城关，正如耶律海里所言，再锐的骑兵又如何，难不成还能攻城？